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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青出於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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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青出於藍(上)

“非洲鬣狗”郭全智犧牲了,“德國黑背”侯一丁和“大灰狼”解文華住進了“前指”醫院,偵察兵們的心中就像壓上了一座大山。“非洲鬣狗”和文工團李隊長的追悼會開完了,戰智湛的心中感覺到空落落的,跟“笑面虎”請假,想多陪“非洲鬣狗”一會兒。“笑面虎”嚇了一跳,本想嬉皮笑臉的批評戰智湛一頓,可是,見一旁的賀智民一個勁兒的沖他擺手。這才改口說道:“中吧!給你半個小時的假。讓‘黃鼬’和‘大靈貓’陪著你,註意安全!……”

戰智湛懷抱著“黃鼬”給他撿回來的“八一杠”,坐在松柏掩映,百花吐芳的“非洲鬣狗”墓前,黯然神傷。“黃鼬”和“大靈貓”持槍站在他身後,離得遠遠的,既不打攪他,也為他警戒。在戰智湛的面前是一堆燃的正旺的黃紙,他拿出了口琴,雙眼無神的望著墓碑上“郭全志烈士之墓”七個大字,幽幽地說道:“兄弟呀,俺先吹一首電影《冰山上的來客》中的《懷念戰友》來緬懷你。……你不是說過俺欠你一個故事嘛,俺吹完了《懷念戰友》,就給你講一段俺爹打小日本鬼子的故事。……打今兒個起俺每祭奠你一次,就給你講一段俺爹打小日本鬼子的故事。唉……‘夜來攜手夢同游,晨起盈巾淚莫收。漳浦老身三度病,鹹陽宿草八回秋。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阿衛韓郎相次去,夜臺茫昧得知不?’……”

具有濃郁的新疆民歌風味,旋律婉轉動聽的《懷念戰友》淒慘悲傷的從戰智湛的口琴中飄了出來。那激情的旋律,充滿悲痛和心痛,充滿無限的懷念和追憶。“黃鼬”和“大靈貓”聽得無不潸然淚下,幾度哽咽,忍不住隨著戰智湛口琴的吹奏,輕聲哼唱起來:“啊……親愛的戰友,我再不能看到你雄偉的身影,和藹的臉龐。啊……親愛的戰友,你也再不能聽我彈琴,聽我歌唱。……”

當戰智湛不知吹了多少遍的《懷念戰友》,嘴唇已經麻木的快沒了感覺。直到這一遍,他吹到最後一個音符“5—”之後,這才緩緩放下口琴。戰智湛神情木訥的望著“非洲鬣狗”的墓碑,自言自語地“叨咕”起來:“兄弟呀!……‘軍歌應唱大刀環,誓滅越奴出邊關。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俺把徐錫麟的這首《出塞》改了兩個字送給你,你當之無愧!兄弟呀!俺就喜歡徐錫麟這首詩的霸氣!就喜歡徐錫麟這種義無反顧的革命激情和犧牲精神,充滿了英雄主義氣概,把一腔報效祖國、戰死疆場的熱忱發揮得淋漓盡致。徐錫麟的這首詩寫得豪放激揚,語氣慷慨悲壯,英氣逼人。最後一句‘何須馬革裹屍還’,寫出了他壯懷激烈、視死如歸的英雄氣概。兄弟呀!你願意聽俺爹打小鬼子的故事,俺樂不得的給你白話。兄弟呀!你在那邊先給俺占個鋪,和你挨著的。咱哥兒倆五脊六獸那前兒好閑呷達牙,俺給你講俺爹打小日本鬼子的故事。兄弟呀!你沒打著‘影子部隊’別‘鬧心’,你缺失的遺憾等著俺們補上!……”

就在戰智湛為了償還所欠戰友的“故事債”,坐在“非洲鬣狗”的墓前講自己的父親當年打小日本鬼子的戰鬥故事時,越軍“影子部隊”部隊長馮氏德英正坐在不斷顛簸的“瑪斯200”卡車駕駛室中昏昏欲睡。她正趕往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的駐地,參加特工營“重創”“利劍偵察分隊”的慶功會。

馮氏德英能夠穩坐在王牌部隊“影子部隊”的“掌門人”位置上,絕非幸至。早在抗美救國戰爭後期,初出茅廬的馮氏德英就以心狠手辣、刁滑奸詐讓“美國佬”聞之色變。以至於被“美國佬”稱之為“劇毒的帶刺玫瑰”,並懸賞五萬美金要馮氏德英的項上人頭。

馮氏德英長得很普通,有點瘦小枯幹,甚至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她錛兒嘍瓦塊的,雙眼皮,眼睛比較大,鼻子較矮,有點混馬來人血統的那種“鼻翼寬闊、嘴唇豐滿、眼神散漫憂郁”的越南女孩兒那種容貌特點卻很明顯。也就是說,馮氏德英長得很越南。

幾天前,內線傳回緊急情報,中方的這支神秘部隊代號“0”,被稱為“利劍”。這個部隊的“一號”率六個人,當天上午將赴“前指”公幹,午飯後護送幾名軍區文工團的團員去部隊慰問演出。越軍陸軍總司令部特別重視這份情報,負責特種作戰的副總參謀長黎英賢中將親自給馮氏德英拍來密電,指示馮氏德英務必消滅“利劍”部隊的“一號”。

馮氏德英一看密電差點沒背過氣去,她在心裏邊恨不得把這個內線的祖宗十八代都關懷一遍。馮氏德英是知道這個內線的存在的,而且知道這個內線的代號是“木棉花”,在越軍中的密級非常高。可是,馮氏德英的“影子部隊”現在正在修整、訓練,就算是有制空權,空降過去也來不及呀。馮氏德英的額頭冷汗直流,心中暗暗埋怨黎中將糊塗。

在南疆“兩山輪戰”期間,你攻我守十分頻繁,戰場情報的收集在所難免。從公開的資料可知,我軍戰場情報的收集途徑主要有兩條。一是由偵察兵抵近偵察,二是利用邊民獲取情報。按個別情報參謀酒後含糊其詞的話講:“我軍的情報來源主要是利用邊民。……南疆邊境地區當地的民情非常覆雜,雙方通婚習以為常,兩國打得再熱鬧,民間的交流沒斷……”

這位情報參謀的話不假,但是只說出了隱蔽戰線“暗戰”的冰山一角。也就是說,我軍和越軍之間的這種“暗戰”是多方位、多層次的。越軍與這種層次的“暗戰”相對應的還有一個途徑,就是伴隨著驅華孽行,在被驅趕的大量華僑中混進了很多越軍情報部門的間諜。但是,這種層次的間諜是不可能獲得像“利劍偵察分隊”這種密級的情報的。也就是說,我軍和越軍之間,還有更高層次的“暗戰”。

就在馮氏德英為黎英賢的密電一籌莫展之際,她忽然心中一動,立刻抓起電話,接通了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的電話。巧得很,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正巧有一個加強班在中國的三號公路芭茅嶺一帶活動,那是“利劍”部隊去往部隊的必經之路。馮氏德英心念電轉,一手按著地圖,一手緊握話筒,將她的打算告訴了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的營長阮中校。

阮中校獲得這樣的情報自然是喜出望外,這簡直是天上掉餡兒餅,可是立功受獎的的好機會呀。阮中校立刻啟動緊急聯絡方法,指示中國境內的這個加強班迅速集結,完成任務。

放下電話後,馮氏德英如釋重負,說不清楚是因為她總算沒有違抗黎英賢的命令,還是她規避了可能親手擊斃秦沂嶺的戰鬥。可是,當戰報傳來,馮氏德英得知“一號”並沒有親自去“前指”,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伏擊的僅僅是“一號”的六個手下,而且戰果僅僅是令對方一死數傷。馮氏德英心中不由得大罵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草包,以九人陣亡、一人被俘這麽慘重的代價所取得的“戰績”,虧了越北軍區還有臉給直屬特工營慶功。這要是換了自己的部下設伏,馮氏德英有八成的把握將這六個解放軍全殲。

馮氏德英對自己“青出於藍”的“影子部隊”是充滿“青於藍”的自信的。當然了,至於那些個文工團的女兵殺多少她是不會感興趣的。

馮氏德英是非常看不起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這種部隊的。她認為從全世界能夠稱為特種部隊的標準來看,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根本就不能用特種部隊的標準來衡量,絕對是特種部隊中的“邪門左道”,根本就稱不上是“特種部隊”,充其量是一只充滿原始草莽氣息的古代“奇兵”。也難怪馮氏德英狂妄,當時的越南一窮二白,別說根本不可能給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配備什麽先進的高科技裝備,就算是配備了,戰士絕大多數都是文盲的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也不會使用,他們只能用普普通通的武器。越北軍區直屬特工營和其他特工部隊一樣,都是以從千百年叢林狩獵和幾十年游擊戰爭得來的經驗,武裝了一群只能算作“亡命之徒”的人而已。這些“亡命之徒”,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體能,其實都極其普通,甚至瘦小枯幹的猶如煙鬼。可是,卻個個有著一副蛇蠍毒蟲一般的心腸,兇狠毒惡,膽大妄為。而且還有一種常人不具備的忍性,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也能繼續戰鬥。

在黎英賢大力堅持下,馮氏德英能夠盡展所長。她對於軍事訓練非常有創造性,通過高強度體能訓練、“一專多能”訓練、各種作戰類型的適應性訓練及模擬訓練等,錘煉“影子部隊”在執行特種作戰任務需要付出的超常體力,以及能夠承受極度的精神壓力。馮氏德英有別於越軍其它特工部隊的訓練方式,其先進性漸漸顯現出來,“影子部隊”的戰鬥力顯著提高,多次立功受獎。馮氏德英的成績不僅得到了黎英賢的充分肯定,也頗得陸軍司令部的關註。有了軍功,馮氏德英難免自大起來,她十分不屑外界也把自己的“影子部隊”稱為“特工部隊”。她堅持認為“影子部隊”是一支“特種部隊”,盡管和“美國佬”、“老毛子”等國家的特種部隊有巨大的差距。不要小看了“特工部隊”和“特種部隊”的一字之差,卻有著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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